夜色正浓,云雾遮住了朦胧的月亮,虫鸣渐渐平息下来,山村静悄悄,家家户户闭门不出。就连村长家里养的嚣张的大黄狗,也呜咽一声趴在地上没有动,夹着尾巴盖上两只耳朵睡觉。
袁志权床上爬起,明亮的眼睛在一片寂静的黑暗中活灵活现。
他的动作小心翼翼,在他的不远处睡着罗春花。
与适应不了环境的袁志权不同,罗春花洗完澡,在院子里吹干头发之后,爬上床几乎抱着被子打起了呼噜。反观袁志权碾转难眠,受困于简陋的环境,与陌生的味道。
山里人的床褥不常清洗,被子不免沾上原主人的味道,袁志权穿到牛铁蛋的身体不久,还不能完全熟悉这具身体,也就是他在被子上闻到牛铁蛋的汗味,这跟他在床上挨打流汗也不无关系。
踩在床边的鞋子上,袁志权头也不回地往外走,脸上尽是喜悦。终于,他可以摆脱这个恶劣的环境,他头一次知道,洗澡只需要一桶热水,一种叫做皂角的植物,一块洗澡巾,和一块遮掩的布就已经足够。失去了那些瓶瓶罐罐的洗护用品,在院子的空地脱干衣服,他的不安与羞耻到达了极致。
他洗澡的顺序排第三,牛二和罗秀娥洗过身子之后,这才轮到他洗。罗秀娥催促他的动作快点,好脱下脏衣服供她明天去河边洗。
走出这里,随便找个方向走,走到城里就有了希望。袁志权志怀意满,这是他此刻的心声。
邵萍看着袁志权,蹑手蹑脚逃跑,笑得比当事人还要高兴。
可叹袁志权还不知道,自己即将迎来的折磨。
系统接收到宿主的脑电波,再看看一心逃跑的袁志权。
破绽的设置,竟然还能这样使用,它家的宿主真不当人了。
邵萍紧随袁志权,避免丢失目标。
袁志权走在路上,离牛二家远些,确定说话没人听见。
大着胆子,诅咒牛二一家:“该死的贱民,你们这样对我,我袁志权发誓一定要报复回来。”
那个牛二打人那样来劲是吧?找着机会我要吊起来打!
那个罗秀娥指指点点是吧?我要找水军唱衰她!
还有那个小贱民也不能放过,我就算了病了也不是只猫!
他想到罗春花模仿他一瘸一拐走路的样子,罗秀娥开腔训斥的事选择性遗忘。
孤身一人走夜路,袁志权慢慢走到了村口,村外的路灰蒙蒙一片,月亮的隐去,使眼前视物的距离有限。
只要再往前走,就能跑出这个鬼地方,随便哪里也比这里好。
袁志权看着土路延伸着一片山林,心里又在打鼓,夜晚、山林、黑暗组成的场景,总是使人不自觉地敬畏。
脸上的表情变得坚定,袁志权骂自己。
如果有鬼也应该是鬼怕自己,而不是自己一个大活人要怕鬼。
尽管经历了穿越、天降旱雷这样不可思议的事,袁志权还是觉得鬼魂那套不可信。
四周静悄悄地,伸手不见五指,云雾将月光挡得严严实实,崎岖的土路,静得只能听见他的心跳声。
袁志权一步一步地向前走,不敢停下自己的脚步。
耳边突然响起男人低沉的声音,就像有人在耳边吹气。
“亲爱的观众朋友们,我们今天要分享的故事叫做《山村诡事》,在桂地的十万大山里,有一条小小的村子,因为里面的人多数姓罗,所以又叫做罗家村。我们今天要讲的不是罗姓人的故事,而是村子里的牛姓人的大儿子的故事……”
袁志权头皮瞬间麻了,心脏如同被一张大手抓住,他紧张地结结巴巴喝道:“谁?!谁在那里装神弄鬼,赶快给我出来?!”
“……洗完澡之后,牛铁蛋早早上了床,牛家夫妇跟小女儿都睡熟了,只有装睡的牛铁蛋睁开了眼睛,悄悄地下床出门,他没有带任何行李,毫无准备地离开了这条村子,可他没有发现,这个夜晚极不寻常,草丛里的虫子,村里人养的狗,还有鸡鸭猪牛,好像一夜之间全部消失。”
袁志权不知道那个男人说话的声音,来自何处,一股寒气蒙上心头。男人讲述的鬼故事里的主人公,名字、地点、经过与他做过的事一一对应,这些巧合多到他不可忽视。
不会的,不会的,一定有人在恶作剧。
“哈嚏!”
不知道是不是错觉,袁志权觉得气温蓦然下降了好几度。
“不会是撞……到不干净的东西了吧?”
不容袁志权不多想,他扭头一看,来时的路已经消失,偌大一个村子,竟然人间蒸发,只有同样茂密的死寂山林。
飘着的邵萍忍着笑欣慰地点头,不枉他又是扇风又是讲故事,还临时改变了地形。
其实,村子还在原处,只不过走过的路抬高了,村子隐在凹陷处,造成了视觉落差,这才有村子凭空消失。再说,邵萍也不能做到这种事,形成的认知之中的心象世界事物无法更改,罗家村的一草一木,邵萍都无法进行大规模的干涉,所以他才需要附身,让袁志权吃点皮肉之苦。
袁志权仓皇打量,惊疑不定望着来时路的时候,邵萍再度出声。
“……牛铁走出村外一段路的时候,不经意地扭对看了一眼,这一下吓得他肝胆欲裂,他竟然没有看到罗家村,来的只是一片幽深的山林,与他前面的路一模一样,他不由想自己是不是遇到了鬼打墙。”
那个说话的低沉男声,宛如肚子里蛔虫,点出了他心中所想。
袁志权无法平静下来,不用说自己一定遇到了脏东西,再呆在原地说不定还要发生什么不好的事。看国产恐怖片的时候,他就对里面的男女主角遇到危险,就慌不择路逃跑的行为嗤之以鼻。
在那种随时闹鬼的地方,逃跑能解决问题吗?拿起棍子硬刚回去,也许还能拼出一条生路。
现下,沦到他自己“撞鬼”,他的表现比国产恐怖片里的角色还不如。
看到袁志权克制不住内心的恐慌,夺路而逃之时,邵萍笑出眼泪的同时,牢牢地追着袁志权跑。
不知道跑了多久,袁志权汗流浃背地停下,在原地喘粗气。
跑出这么远,应该能离开那个闹鬼的地方了吧?
袁志权被汗水蒙了眼睛,闭了一下眼。等他辩认清楚前方的景物时,一颗心沉入了冰冷的井水。
他崩溃似地大叫:“我明明跑了这么久。”
“……牛铁蛋慌忙的拔腿就腿,他以为自己能逃出生天,可睁开眼还是留在原地,也就是说他在原地踏步。他没有走出鬼打墙,虽然跑得筋疲力尽,却只是白费力气,好消息是那个鬼还没有现身,他暂时没有生命危险,他或许可以什么也不做地呆到天亮。”
袁志权觉得那个声音有道理,他既然跑不出这个地方,还不如在原地休息,等到了天亮,鬼打墙不攻自破,他就能赶路去附近的镇子,赚钱坐车去城市。他最不喜欢也最看不起,一群人挤一整天、味道又大的长途大巴,可他现在也管不了那么多,他满心想着去城里,重新过他的人上人生活。
经过邵萍的一路暗示,袁志权彻底相信自己见鬼了,再加上邵萍嘴里的话,与他正在经历的事一一吻合,他不经意间对那个一路紧随的声音,产生了不由自主的信任,所以采取那个声音的说法。
有句话叫做病急乱投医,邵萍在袁志权万念俱灰时,施出的援手一方面缓和了袁志权的紧张心理,另一方面也为进一步击垮袁志权的心理防线埋下了伏笔。
邵萍的眼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,继续用同样的语调叙述:“……牛铁蛋坐在地上,期盼天亮早点来临。可那个暗中伺意的恶意眼光,不会这样轻易放过他。”
声音戛然而止,袁志权脑里的弦再次绷紧,他六神无主地喊道:“然后呢?接下来会发生什么?!”
他对自己现在的举动没有感到异样,他竟然向一个来路不明的声音求助。
邵萍在袁志权的紧张与戒备达到极致时,再次开口说道:“树叶沙沙地响——”
袁志权看向道旁的灌木与杂草,它们在阴影中张牙舞爪,像是揭示了某种不详的征兆。
“——突然吹来一阵风,牛铁蛋紧张极了,额头上冒起了冷汗,身上的衣衫已经湿透,在夜风的吹拂下寒冷刺骨。”
上下两排牙齿打战,在身体与心理的双重作用下,袁志权冻得唇青齿白。
“虽然暂时没有危险,但牛铁蛋隐隐感到不安,继续呆在原地恐怕会遭遇不测——”
邵落捏他自己一把,这才没有笑出声来。
“——他想起老一辈人曾经说过,遇到了鬼打墙不能瞎跑,那样只会活生生地把自己累死。身边有烟的话,可以点一支烟插在路边,趁鬼吃烟火时,赶快离开这个地方。”
烟?哪里有烟?
袁志权翻遍全身,兜里比他的脸还要干净。、
邵萍不紧不慢地补充道:“非常不幸,牛铁蛋的裤兜里什么也没有,他用不了点烟的法子。牛铁蛋只恨脑子转动的速度不够快,老一辈人还说过两个打破鬼打墙的法子。”
袁志权无比期盼,人像架在油锅上煎,他迫切需要脱离险境的办法。
“牛铁蛋终于想想了另外的两个法子,一个是法子是说脏话和吐唾沫,因为鬼怪也怕恶人,屠夫常年杀猪宰牛的牛含有煞气,寻常的鬼怪不能近身……”
“呸呸呸,你个垃圾鬼……”
一通劈里啪啦的痛骂,袁志权心里的恐惧,也随之释放出来些。
他看前眼前没有变的的景象,抬腿继续向前走。
这样就行了吧,那个鬼已经被我骂走了。
袁志权自己说服了自己,壮着胆子快步向前。
只不过,他再次发现自己又回到了“原来的地方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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